星期四, 5月 17, 2012

烏克麗麗,想起初相見

烏克麗麗,想起初相見
番紅花

丈夫坐船登基隆港,終於夜裏從沖繩回來了,帶回來一些可口的食物、送給孩子們各一個可愛箱龜圖案的帆布袋和二手Zakka店尋到寶的美國骨董印章,印章是穿山甲和一隻鹿的圖案,刻得既悠然又靈動!然後這男人在石垣島上閒蕩着幾個鐘頭,竟然緣份到,不在計畫內的,於異鄉的某個吉它店買回一只原木色的烏克麗麗。

孩子對這隻烏克麗麗非常有興趣,丈夫和他們一起研究該如何調音,然後他開始撥絃、試彈了一些音,蜜拉問,把拔,你彈的是什麼曲子?

我在旁邊回答,是周華健的「花心」,和「愛相隨」啊。而十一歲和十三歲的孩子們,怎麼會知道周華健是誰呢。他們聽過Adele、 Bruno Mars,而周華健、那是太久遠以前。

丈夫讀大學的時候,有蠻長的一段時間會和幾個高中死黨+補習班麻吉,跑去西門町聽現場民歌,木船啦吉普賽啦。那時周華健還沒出唱片還沒紅,他唱完他的班以後,有時會跑下台、跑去和丈夫他們這一桌小鬼頭們聊天說笑吃花生米,其實彼此是不認識的,但有什麼關係呢,又不是世俗化的大人,愛唱歌愛作夢的年輕人湊在一起,除了歌,還是歌。

後來,丈夫他們這幾個愛聽歌的小鬼,也因此認識了梁弘志。大學生是很窮的,也沒有所謂的社會地位,頂多只能捧場買一捲錄音帶,那時也沒有所謂網路可以當粉絲和拉拉隊,而梁弘志已經因為創作蔡琴一首「恰似你的溫柔」非常紅了,可是,他還是喜歡打電話找丈夫這幾個青青澀澀、沒有厲害關係的大學生飲酒吃飯聊天,好幾次他們到梁弘志民生社區的家,喝酒吃東西說笑話,酒過三巡、言不及義,歡歡喜喜,真正哥兒們。

梁弘志跟着那羣死黨喚我的丈夫叫「小孩」,小孩一直是很少很少部分熟暱的人,才知道這樣喚他的。

很多很多年以後,梁弘志過世了。他過世的時候,低低沉沉的,我沒有聽到丈夫多說什麼。丈夫也沒有去參加這位寫歌的人的祭禮。那一份難受,千言萬語難以言說的難受,丈夫就這樣將它悄悄埋進心底某個幽幽的角落,而另一個哥兒們柚子,則在自己的部落格寫了一篇追念,追念梁弘志,追念那一段青春、天真、傻氣的,沒有學術、不談賺錢房產老婆車貸,除了唱歌還是唱歌的小孩時光。

或許是有了歌,青春就不那麼蒼白了。

這一把烏克麗麗,丈夫在指間流洩了周華健,然後我想起了關於他和梁弘志。

梁弘志的歌,我最喜歡的是「變」,他寫得好,蘇芮亦唱的低沉迴音中又高亢精彩。

想起初相見,似地轉天旋,當意念改變,如過眼雲煙。

番紅花臉書二O一二年五月十七日)

沒有留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