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4月 12, 2011

我的青春小鳥

我的青春小鳥
死仔包

兩年前有個法國朋友來我家小住幾天,他是潛水教練,除了海洋世界,他還喜歡啤酒和好萊塢大爛片,而且抽很多煙,常常只穿一條內褲滿屋子游走。有天早上他賴在牀上看書,看得津津有味,我還以為愛情小說,看看封面,Jacques Prevert詩集,吃了一驚,太難想像了,感覺好像看見巴剎的豬肉佬在讀《我的青春小鳥》一樣。

《我的青春小鳥》是假牙的第一本詩集,可能也是最後一本──希望不是。

為什麼我把假牙跟Jacques Prevert相提並論呢?不為什麼,只因為他們的詩都讓我發笑。他們的詩都充滿想像及娛樂效果,好玩極了。Why not?為什麼詩不可以是好玩的?《我的青春小鳥》如果不是大馬有詩以來最好的,也一定是最好玩的一本詩集,即使有些詩的趣味是粗俗、低級的。其實低級趣味往往是偉大藝術家的靈感泉源。費里尼並沒有很高尚的品味,他喜歡奶油杏仁冰淇淋和腳踏車上漂亮的臀部。

費里尼說過,逗笑是一件了不起的事,是天賦,是福氣,喜劇演員是人類的恩人。

假牙是我的恩人。如果大笑真的可以延年益壽,那麼假牙的詩確實有益身心,它們給我無比的快樂,包括寫到好像爛臭流行歌曲的那幾首。

這本詩集最早的一首我還記得是假牙在牛津巴剎唸給我聽的,那是一九九二年的事了。不久,假牙開始用「可口」這個筆名在《椰子屋》發表那些可口的詩,莊若留意到了,他還把可口當作身份神秘的新人來捧,他不知道可口原來就是他的老相識假牙。大概就是因為這個緣故,假牙最初本來是想用艾慕杜華的《我秘密的花朵》來做書名。

二零零零年在倫敦過冬的時候,假牙告訴我,他想把筆名改成「假牙」,書名改成《我的青春小鳥》,令我噴飯。我很喜歡這個書名,也很高興假牙決定把這本詩集印成一本小學生練習簿的樣子。我很喜歡小學生練習簿。

回來以後,有一天收到假牙的倫敦來信,他說他又改變了主意,他想把書名改成《貓樣年華》。這個書名也很好,但沒有什麼驚喜,全世界都知道假牙喜歡貓。我還是比較喜歡《我的青春小鳥》,而且,「我的青春小鳥」和「假牙」又襯得天衣無縫。我很高興後來假牙決定用回《我的青春小鳥》。

光陰似箭,日月如梭,十幾年就這樣過去了。

十幾年來,假牙陸陸續續把他的詩寄來跟我分享,並且交由我保管。這些詩是我和假牙過去十年交情的見證,我比誰都更珍惜它們,也希望有人會讚嘆,好像這些詩都是我寫的──但我知道我永遠也寫不出這樣的詩來。但這並不是我愛假牙的理由,我愛假牙並不需要理由,我和假牙彼此心照,我們都是不切實際的人,我們貪玩,我們咸濕,我們無聊透頂。

我永遠記得我在倫敦的時候,假牙把我當作白老鼠養到白白胖胖的,胖到我媽媽都認不出來。我記得我回來後一直游手好閒,假牙來信把我臭罵一頓,叫我一定要為社會做出寶貴的貢獻,我慚愧得要死,下定決心去賣精子。我永遠記得假牙說過,改天他要拍一部動畫片,片名叫做《Sex Toy Story》。但他最大的夢想是想拍鹹濕片,我建議他拍一部歌舞鹹濕片,就像《雪堡雨傘》那樣的,他說真是好主意,片名就叫《雪堡雨衣》吧。他還打算找我演配角,使我受寵若驚,他連我的藝名都想好了,叫做「小舔舔」,噁心死了!我很喜歡。我告訴他,我要向安娜貝鍾看齊,為國爭光。我還要做肯德基、華氏雪糕及棒棒糖的代言人,假牙已經答應做我的經理人。如果他放我鴿子,我會很受傷的。

(轉貼自阿麥書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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